千城循

这里是循。

试图追求的永恒终将化为尘土,不如珍惜眼前并不完美的的一切。

全职产出周江,最近佛系复健中。

会一直一直写下去。

cp洁癖不拆不逆

【喻王】静水流深(一)

此为之前发过一二整合重发,看过的姑娘们可以不必再看

民国背景,cp喻王

2016年喻文州生日贺文

向那个一生只够爱一个人的时代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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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入冬的四九城干冷得厉害。日头刚刚褪去了暑热,浅浅的白霜就迫不及待地附上了窗棱,给这座老城平白蒙上了层灰气。冬季白天变短,本就不甚景气的古董生意更加难做,在微草堂里看着店面的小伙计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哈欠,目光涣散地注视着木质横槛前那块被房檐遮住的阴影。

 

  在这无趣的午后,位居小巷深处的古董店终是迎来了第一位客人。伙计赶忙起身迎了上去,目光在来人身上微微一转,三分笑意便生生加到了七分。那人一身浅灰色西装,马甲口袋里别了支钢笔,怀表的银链微微闪光。虽然缺了副眼镜,少了点知识分子的派头,但是举手投足之间的气度与儒雅风范更显出来人的出身不凡。在京城里混的久了总归长了点看人的本事,伙计没有搭话,只是静静地陪着他在店里慢慢地转着相看。

 

  虽然早有预料富家公子眼界高,但也真没想到眼前人居然这么难伺候。微草堂里的东西虽算不得稀世珍品,价值连城的却也不胜枚举,更别提某些来路不可说的精致物件。而眼前人却是恍若未觉,只是饶有兴味地在店里一圈圈踱步,目光在每一件摆饰上都蜻蜓点水一般轻轻掠过,仿佛看到的不过平常物件,偏偏又难从他满怀欣赏的表情中读出什么不屑来。在伙计的耐心快要用尽的时候来人终于停下了脚步,对着眼前的画卷称赞起来。

 

  “用笔老练,意蕴深远,落款和印章都自成风流,好画好画。”

 

  略略带点南方的口音因为对方轻柔的语调而带了分难言的婉转,却让人感到说不出的真诚。伙计在心里舒了口气,赶忙笑着迎上去推荐道:“您的眼光可真不错,这可是难寻的真迹啊。不瞒您说,放眼整个北京城,可能也只有咱们微草堂能拿出这种画了。您看这···”

 

  “笔法和用墨都一样,甚至连意境也临出了八九分,却只欠了一点···”来人像是并未听到这番说辞,仍是那个背着手站着的闲适姿势,脸上的笑意分毫未减,只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伙计脊背发凉——“这印上的字,未免太软了些,只怕是仿印的材料不对罢。”

 

  “赋闲在此,生活贫困,哪有闲钱陶腾什么好玉。不如喻先生稳坐高楼,一杆笔一动便能翻覆云雨,还有闲心到我王某人这里找点乐子。”

 

  一个清冷的声音突兀地插进谈话中,标标准准的京腔,还带了点松柏的冷冽。不知何时出现在正厅的人一身墨绿色长衫,头发梳得极为整齐,两个被磨得圆润的核桃在手里有一下每一下地转着,浓浓的书卷味中平白带了点烟火气。此时他无波无澜的双眸正目光炯炯地望向来客,伙计赶忙识趣地退到一边,恭恭敬敬地喊了声掌柜的。

 

  被称作喻先生的人没有因为这几乎称得上无礼的招呼而生气,脸上的笑意反而加深了几分,一点也读不出敷衍的味道了:“王先生过谦,喻某不过一介文人,拿着粮饷做做官样文章罢了,哪比的得先生,大隐隐于市,找了这么个好地方修身养性。”

 

  话听起来真诚,却是软中带刺。掌柜的却不欲多言,干脆地接过话头直奔主题,“承蒙谬赞,不胜惶恐。无事不登三宝殿,喻先生到此有何贵干?”

 

  “杰希你还真是绝情啊,”那位喻先生脸上微微挂了点失落,却状似无意地叫出了眼前人的表字,不动声色地扳回一城,“好歹数年同窗情谊,不请我喝一杯?”

 

  “酒是没有,只有粗茶一杯。在广州那等繁华之地呆久了,只怕是入不得你的法眼。”掌柜的嗤笑一声,干净利落地转身向后堂走去,在跨过门槛时又像想到了什么,回头眯了眯眼,报复一般字正腔圆地唤道,“文、州。”

 

  与装潢古典的店面不同,微草堂的后院精致而婉约,隐约带了点苏州园林移步换景的味道,别有一番风情。穿过短短一段回廊,便是一间明亮而开阔的书房,红木的书案上新题的字墨迹未干,喻文州饶有兴致地凑过去,“对潇潇、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我记得杰希惯爱稼轩词,怎么有雅兴写起了柳柳州?”

 

  “闲极无聊,打法时间而已。柳词虽多靡丽,但也不乏佳句。况这首八声甘州,也确有一句可圈可点···”王杰希顺着他的话头接下去,却并未回身看他,只是浅斟了一盏薄茶盖了盖碗放在一边的小案上。喻文州见状也离了书桌,走到案边坐定,等待茶叶泡开的间隙顺着话题问下去,“哦,那么能得杰希欣赏的是哪句绝唱?”

 

  “不过闲生的感慨···愚以为,‘是处红衰翠减,苒苒物华休’两句,可谓妙绝。”王杰希不紧不慢地轻声说着,收起核桃端起之前的半盏陈茶轻轻啜饮,与音调不同的锐利的目光透过茶碗的边缘往身边一刺,又慢慢地飘了回去。喻文州呼吸一滞,哪里又听不出来他这是借着柳词在说自己早已退居不欲沾染尘世,只是这反应,他也早有预料:

 

  “杰希高见。新陈代谢本就是规律所致,去岁伤感,委实愁人。可喻某却觉得,柳州惟知秋日物华零落之悲,却不知冬去春来的妙境。寒木春华,各有所好各有所长,况梅圣俞先生亦有言‘老树着花无丑枝’,若一味悲秋,可不是抹杀了回春时的无数生趣了吗?”

 

  “即便是万物回春,也要看看枯枝败叶可能有福消受。向之所欣,俯仰之间,已为陈迹,更可况经冬历春?”王杰希却是不吃这套,语调依旧轻缓,只是手中的茶杯不知何时便放下了,“明人不说暗话,文州此行,不会是真的来找王某一叙同窗情谊吧?”

 

  “···多年未见,杰希还是如此直白。”游刃有余如喻文州,提到此事也难以抑制地露出了一个苦笑,“实不相瞒,校长想要的一批军火,在我蓝雨的地盘上被那边的截了。而从我这儿流出去的记录,提出那批货的却是你们微草。”

 

  这话一出,王杰希脸上的闲适也端不住了,“你们蓝雨不是一向洁身自好,怎么也搅到那两边的乱摊子里了?”他轻哼了声,没等喻文州回答,便站起身来开始踱步,皱着眉头小声絮叨着,“提出货的是我们微草···我退下来之后···英杰?不,不会。他没那个野心,也没那个胆量。方士谦?那家伙虽说跟我有些龃龉,但也绝不会拿微草开玩笑,他门下的袁柏清还在当英杰的副手呢···其他人权限也不够···”他匆匆迈出的步伐顿了下,又恢复了那种云淡风轻的神情,向喻文州问道,“从你们那儿被截了以后,货流向了哪儿?”

 

  “根据高团长的情报,货从你们微草那儿打了个转,并未入仓就不知所踪了。估计现在,已经到江浙了吧。”喻文州端起了茶碗,却并不打开,只是打量着杯身上精致的青花,目光略略有些游离,“校长的意思是,我们两个人无论如何也得把这批货追回来。”

 

  “这个时候倒是想起我了,”王杰希冷笑一声,“现在倒是不忌惮我微草追随孙先生起家的背景了?要不是当年急流勇退,恐怕现在我还没这个福气在这儿跟你叙旧呢。”他重新把核桃握在手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着,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语调又恢复了淡然,“到了江浙,要去找谁还不清楚?喻先生已经准备好车票了吧?且容王某去收拾一番。”

 

  喻文州没接话,只是微微一笑,注视着王杰希离开的背影。待人走的看不见了,他才移开盖碗,轻轻嗅了口茶香,旋即笑意里便多了分无奈的味道:“茉莉香片···还真是杯薄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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