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王】静水流深（三）
民国背景，cp喻王
2016年喻文州生日贺文
向那个一生只够爱一个人的时代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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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
暗示到这个份儿上，还不能回过神来那便是痴傻了。楚云秀满意地看着眼前若有所思的两人，展开一把丝绸折扇遮住半张面容，透出一股志得意满的妖艳来，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涂了大红色丹蔻的指甲剪得极短，衬在浅色的扇面上分外明显。
这便又是一个暗示了。“我去后台给苏小姐捧场的时候，看到她的手不似寻常戏子细腻便心生疑惑，再加上这与众不同的指甲，还以为她是某个家道中落的世家小姐，曾经学过钢琴之类的乐器，必要的时候可作为一技之长展示的，故而没有学着一般旦角养起指甲来。我也吩咐李华装出痴迷于她的样子，请她去听过几场西洋音乐，却惊讶地得知她对于西洋乐的鉴赏力几乎就是空白。我也曾逼问过戏班总领她的身世，得知她家境贫困，打小便被卖入戏班，因为一副好嗓子而做到了现在的地位。可是我在北京的眼睛却告诉我，这位苏小姐是有一位亲身哥哥的，在她十一二岁上下，还有人曾见过她女扮男装与她哥哥和另一个陌生男子一起帮各家打打下手赚点零用，后来她兄长不幸故去后，她也就不知所踪了。想来苏小姐只怕是有些不可为外人道的往事，生怕提起来伤感，才不愿意戏班告知云秀吧。红颜薄命如此，当真令人叹息啊。”
楚云秀带着遗憾轻轻摇着折扇，似笑非笑的目光从喻王二人脸上轻轻擦过，最后落在自己那只云锦缝制的精致小坤包上。暗紫色的织锦上金线秀出华美的云纹，枪械的冰冷被硬生生藏在了这柔美的奢华里。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知肚明的目光，这一次，到是王杰希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苏小姐身世当真可悲可叹。不知王某可能有幸与之一见？”
楚云秀还没接话，喻文州到是先开了口，“先前只知道杰希一遇到金石古玩便犯痴，没想到对着名角儿也能生出痴气来。听了佳人的悲惨身世，光顾着当面感怀，竟忘了台上还在演着剧目不成？至少也要等到这折散场，届时喻某同你一起去后台一观如何？想必这点方便，楚老板还是会给的吧？”
“当然，当然。”见王杰希赞同地点了点头，楚云秀微微一笑，掩饰住被抢过话头的诧异，却又背着王杰希给喻文州递了个颇具深意的眼神。稳重如喻文州，也不免被这一眼看的心里一惊，仔细一想又没发现什么不妥，只得把这心悸的感觉归于自身的多虑，微笑了一下权作回应。
楚云秀的高跟鞋踏出一片寂静到达后台的时候苏沐橙刚刚换好了衣服，卸了脂粉之后露出一张浓淡合宜的清秀的脸来。一身素色旗袍勾勒出姣好的身段，波光流转的眼眸中盈着真诚的笑意，头上只装饰了几点朴素的银器，站在珠光宝气的楚云秀身边竟也不落下风，铺展开一种清清淡淡的静美来。许是没想到真人如此惊艳，素来眼界奇高的楚云秀也不由得带出几分欣赏来：“久闻苏小姐扮相精致，却没想到素颜竟也有不输扮相的气质。”
得了楚云秀的一番夸赞，苏沐橙也没有露出什么受宠若惊的神情来，只是不卑不亢地略略躬了躬身，一把嗓音柔柔地回应道：“沐橙不过蒲柳之姿，能得楚老板青眼已是万幸，放眼杭城，楚老板若是称女中第二，又有谁敢妄言可稳拔头筹呢？”
这般姿态落在喻王二人眼中，更加确定了这苏沐橙来路不凡。戏班老板见楚云秀一脸笑意，早就识趣地带着其他人离开了后台，偌大房间一下子空旷下来，平白显示出点不一样的气氛来。楚云秀不接话，苏沐橙也不紧张，只是靠着妆台悠悠闲闲地坐着，慢慢收拾起台面上散乱的物件来。楚云秀也没动作，只是捏着包仪态万千地站着，看似欣赏佳人拾妆，喻文州却眼尖地看到她的后背因为暗中蓄力而微微颤抖。在苏沐橙拿起最后一支眉笔的时候她突然伸手一够，妆箧被“啪”一生用力砸上，厚重的回音在清冷的房间里久久地回响。
“诶呀诶呀，就知道这雕虫小技瞒不过楚小姐，”眼见楚云秀收起了笑意，苏沐橙也不惊慌，好像没感受到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一样，依旧笑得甜美可人，“两位贵客，千里来此，难道只是为了见沐橙理妆吗？”
这熟悉的语调让喻文州眉头一跳，还没等他找到根源，一边闭目假寐的王杰希就忽然睁开了眼睛，“可否请沐雨橙风小姐告知，叶修先生现在高就的地方呢？”
若是说“沐雨橙风”这个代号能让人心生怯意的话，那么听到叶修这个名字，就连楚云秀手中的小坤包也险些落了地。她虽然想到了这苏沐橙来路不凡，但也真没想到她便是曾经情报龙头“嘉世”手下的沐雨橙风，且还跟叛逃出嘉世一直下落不明的叶修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嘉世游离于国共两党之外，两边讨好，早已找了不少忌惮。所幸叶修叛逃后新任的总管不善经营，到现在不过大厦将倾，摇摇欲坠地撑着点名气。只是沐雨橙风与一叶知秋这对金牌搭档，却是比嘉世本身还要有名。若是单独应付一个沐雨橙风，楚云秀全力以赴胜负还在五五之间，那么对上叶修，只怕与喻王二人连手才能杀出一条生路了。她脑中飞速盘旋着利害关系，脸上却还是胜券在握的笑意，万分紧张竟是没露出一丝来。王杰希见状也不得不暗自感慨，这楚云秀与楚老先生不同，单是这种处变不惊临危不乱的气度，就决定了在这乱世中她能比她的父亲走的更长更远。
“谈何高就，不过是随意维持生计罢了。王先生和喻先生与他交往了那么多年，他的秉性你们难道还不了解吗，惯是那副懒洋洋应付俗世的样子，哪能做成什么大事。”身份被识破，苏沐橙毫不惊讶，仿佛这是件理所当然的事情一般，“旧时身份被两位揭开，沐橙自知应抽身避嫌，只是却舍不得云秀姐这上好的戏台，还想在这里多唱几出。云秀姐不会赶沐橙走吧？”
苏沐橙这话说的亲密，连称呼都从“楚老板”变成了“云秀姐”，偏巧语调真诚，还带上了几分小女儿娇羞的情调，楚云秀虽然害怕她听到了达官们的谈话泄露了自家情报，又不敢冒着得罪叶修的风险回绝了眼前人的请求，权衡再三只能暂且应下，纵然心中转过百般顾虑，面上还是笑着亲亲热热地挽住了苏沐橙的手臂，“沐橙说的哪里话，只要你愿意，烟雨楼随时欢迎。”
苏沐橙得了允诺，面上笑得更加甜美。这时她才像刚刚想起喻王二人一般，惊讶地略略捂了捂嘴，“诶呀，光顾着与云秀姐攀谈，竟忘了两位远客还在呢。先生们请跟我来，叶先生早已恭候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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