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城循

这里是循。

试图追求的永恒终将化为尘土,不如珍惜眼前并不完美的的一切。

全职产出周江,最近佛系复健中。

会一直一直写下去。

cp洁癖不拆不逆

【周江】Silence·Solo·Soul

 @木华 






80fo点文


乐队背景,cp周江


文风复健中···写个HE练手


感谢所有看完这个故事的人(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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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座城市最真实也最压抑的时刻,正是它的黄昏。太阳刚刚落下,初上的华灯深深浅浅沾染着城市来不及收起的疲惫,昏黄的光线却又没由来地透露出了几丝魅惑。规律和秩序伴随着黯淡的天光散尽,慌乱与放纵却早已在酒吧门口闪烁的光束中蠢蠢欲动,只等着夜的面纱落下,把一切疯狂诞生于黑暗的母体。


  江波涛正是在这样一个逢魔时刻来到了Samsara,这个游走在一切混乱边缘的年轻乐队。抱着琴的青年留着相较于他人太过于乖巧的发型,发尾微微挑染的蓝色又为这柔和的形象平白添了点不羁。他的目光划过架子鼓、键盘和造型夸张的贝斯,划过乐队负责人嘴角那若有若无的浅笑,最终落向主唱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随后,白衬衫牛仔裤与这里格格不入的青年露出了一个微笑,轻轻放下背上背着的琴——“我想,你们也许还需要一个会弹吉他的人?”


  他坦率地表示自己不会停留太久,乐队也就欣然接受了他的同行。在各个城市游离的年轻人们本来也就见惯了聚散离合,再加上年龄相近,对于这短暂的同行者倒也没什么防备,很快便凑过去勾肩搭背,正如认识了多年的旧友一般熟稔。负责调配的方明华眼尖地注意到,在主唱周泽楷皱着眉头沉默离开的时候,被围在人群当中的江波涛敏锐地朝着他的方向一偏头,深蓝色的光芒在蓝色碎发的间隙微微一闪。


  衣着随意的男人靠在沙发上志得意满地露出了一个浅笑。他有预感,他也许找到了那个能与他们沉默的主唱合拍的人。 


  在他的暗示下,乐队的其他成员在江波涛面前心照不宣地保持了沉默,于是当晚上的演出开始,激烈的前奏最后几个音符被澎拜的热情狂野地敲击出来后,所有的声音一刹那全部消失。在绝对的静默后周泽楷充满穿透力的独唱清澈地响起,满腔的热切带着不可思议的魔力冲进耳膜,连血液都不由自主地开始沸腾。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他没有任何伴奏的独唱中加入了一个陌生的声线,与火一般的热情完全不同的冰一般的感受,伴随着热情勃发而喷薄的凌冽与沸腾的血液剧烈地撞击着,溅起无数暗红色或者冰蓝色的碎末。这游走于冰与火之间的感觉让人头皮发麻,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忘记自己的动作,享受这极限一般的刺激带给麻木的大脑的高潮一般的快感。


  江波涛并不知道自己谱子上那一段歌词是周泽楷的独唱,无奈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唱了下去,满心期待着不要与周泽楷那种天马行空的风格太过于脱节。效果是他意想不到的和谐,周泽楷明显也对这种感觉十分满意,在照亮他们的光束熄灭的最后一秒向他点了点头,黑亮的眸中因为欣喜闪动的万千星光炫目得吓人,配合他额前的细汗竟然有一种窒息一般的美感。 


  “继续,唱?”


  唱起歌来充满力量的嗓音在黑暗里听起来依旧充满磁性,因为期待的语调还带上了几分浅浅的温柔,不用过多猜测就能想到那张英俊的脸上孩童一般写满热切的纯稚表情。江波涛的手指不自觉地用力扣紧了琴带,虽然知道那个人看不到,还是撑出了一个微笑尽力放软了语调:“不了。我···很早之前就不唱了。” 


  沉默没有持续太久。周泽楷轻轻地“嗯”了一声,体贴地放慢了步子,与那个看起来格外干净的人稍稍拉开距离。行走在城市边缘的人,无论看上去有多么放浪不羁坚不可摧,大多都拥有一段被深深尘封的过去。那是一道表面痊愈了内里却伤痛不堪的创口,个中酸楚只有自己能够体会,外人无论怎么试图打探,都只能看到一个坚不可摧的外壳在黑暗中高傲闪烁,光鲜亮丽。


  想要融化坚冰,最需要的东西就是时间。周泽楷微微收起失落加快步伐跟上去,说到耐心,他自认为不会输给任何人。


  江波涛之后果然没有再开过口,无论方明华怎么劝说,换来的都不过是安抚一般春风化雨的微笑。几次尝试过后方明华似乎也看出了什么,不再提及合唱的事情,只是鼓励江波涛弹好自己的吉他,配合好有时候兴致所致完全不按曲谱唱歌的周泽楷。即使不再开口,也不能抹杀两人之间惊人的默契,周泽楷每次或温柔或激烈的转调,都能够听到恰到好处跟上来的琴音。这配合的效果实在是太为惊艳,以至于Samsara之前因为英俊的主唱而积攒起来的人气一下子暴涨。日日都能接到邀请的年轻人们欣喜若狂,挥洒着青春意气风发地在这座城市夜色的边缘骄傲地游走。 


  在几次完美的演出后江波涛彻底融入了Samsara。倒不是说相处方式有什么变化,而是大家对他的态度潜移默化地改变了。每次他进门时方明华都会对他点头示意,吕泊远吴启都会放下手上的事情给他一个热切的拍肩,最叛逆的杜明也会在他进门之后匆匆按灭手中的烟,赔罪一般讨好似的举起双手。年纪最小的孙翔什么都没说,只是在某次演出结束喝高了之后红着眼来了句“你要是走了我们会难过的”,换来一片惊人的沉默。


  “这不是还没走吗。”江波涛背着琴语笑嫣然,仿佛离开不过是某个虚幻的遥远的概念,夜风一吹便渐渐散了。几句恰到好处的插科打诨之后大家重新笑闹成一片,杜明红着脸扑过去挠孙翔的腰骂他乌鸦嘴,方明华好整以暇地看着吴启和吕泊远分开两个互相攀扯着像树袋熊一般的大龄儿童,江波涛站在一边哭笑不得地安抚,碎发间深蓝色的光芒在路灯下明明灭灭。周泽楷走在最后小心地观察这他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从对方盈满笑意的眼中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一种柔软的决绝。


  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他隐隐感知到了江波涛坚定的去意被Samsara的热情牵绊住,却又不知道是什么让他坚持一定要离开,也不知道能够留住他的人里有没有自己。他很早就知道江波涛是个有秘密的人,出于野兽一般的知觉,他觉得只要能够让对方亲口说出这个秘密,也许就能融化横亘于他们之间深深的坚冰。他曾以为自己有充足的时间等待冰山慢慢融化,而现在,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迫切。


  做点什么。一定要做点什么。


  焦虑让Samsara的主唱状况频出,本就不能跟上他的思绪的乐队与他的歌声更加脱节,只有江波涛能够勉勉强强跟上他几乎无人能懂的奇怪旋律。这情况太糟糕,机敏如方明华也想不到任何补救的办法,只能尽可能地推掉了一些不甚重要的邀约,实在推脱不掉的就只让周泽楷带着江波涛单独前去。只有两个人的合作几乎就是天衣无缝,只是合作越接近完美,周泽楷心中的不安就越来越深,生怕某天早晨醒来再也看不到某张熟悉的脸,在发出声音的时候也再也听不到身后那个和谐的琴音。


  结束了演出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喧嚣的酒吧渐渐恢复了安静,疲惫的疯狂者们跌跌撞撞地回家抓住夜的尾巴享受最后的休憩。城市却还在深眠,灯火照亮安静的街道,一切肮脏与腐烂沉默地等待着伴随着日光匆匆遮住他们的繁华。偶尔有老鼠直着尾巴飞快地窜过阴暗的小巷,那是城中最不被认可的居民,在暗无天日的地底小心翼翼地偷取着属于繁华的晨光。


  江波涛一反常态地沉默,在周泽楷的身侧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易拉罐的空瓶,金属与青石地面碰撞的清脆响声空荡荡地回响,伴随着踢踢踏踏的脚步声,竟然寂寞得有些吓人。周泽楷偏头看着他发际闪烁的深蓝,绞尽脑汁才想到一句生硬的话勉强开了口:


  “为什么···不唱了?”


  这是一直盘旋在他心中的问题。初次合作的惊艳历历在目,他完全想不到对方不再开口的理由。他知道这个问题出现在这时太过于不合时宜,也知道八成会被对方高超的语言技巧轻轻推过,但是他还是开了口,并带着心中小小的期冀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完全没想到周泽楷会问这样一个问题,江波涛微微愣了愣神,一直被控制在脚下的易拉罐骤然失了力道,顺着惯性咕噜噜地滚开好远,碰撞空旷的声音回响在巷道里。所幸他很快恢复了过来,重又挂上得体的微笑,四两拨千斤一般轻轻绕过了这个问题,“那么小周,你为什么要开始唱歌呢?”


  “因为喜欢。”周泽楷几乎不假思索地接到,然后像是发现了这个回答过分空泛,慌乱地挥动着双手努力地试图解释清楚,“嗯···就是···想表达出来···”


  “想表达出自己看到的一切和心中的感受吗?”像是感受到了他的无措,江波涛体贴地开了口,在看到周泽楷的用力点头之后加深了嘴角蔓延开的笑意,“和我感受到的一样···小周,你果然是一个干净到不可思议的人啊。”


  江波涛没有再看着他,只是转过身来,注视着天上星罗棋布的繁星,耳畔的深蓝色在夜幕下微微闪烁。因为逆光,周泽楷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尽力捕捉他耳语一般的声音,“我呢,第一次见到小周,就觉得你是一个很单纯的人,虽然不怎么说话,但是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被大家放在圈外的时候会很失落,偶尔被关照一句就会非常开心。后来也发现,你也是一个善恶分明的人,在看到什么光明的事情的时候会很赞同,但是在看到大家都习以为常的某些事的时候,虽然不说,脸上也会不自觉地带出一点不屑或愤怒来。这个世界在你眼中就是透明的,纯粹的,只要抱着心愿就一定会达成的,美妙的世界。” 


  “而我和你是不一样的。虽然同样在这个世界的边缘游走,但是我却没能做到干净纯澈,也就觉得,自己不应该再开口了啊。” 


  江波涛重新低下头,帆布鞋无意识地轻轻蹭着石板路面,发出擦擦擦的细碎响声。小巷深处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想必是刚才滚出去的易拉罐被某个流浪汉轻轻拾起,听不出调子的粗糙嗓音顺着夜风野蛮地回荡。从他的话语中捕捉到了某些东西的周泽楷却无心顾及其他,只是生怕眼前人消失一般惶恐地抓住了他的手臂,“哪里···不一样?没有不一样。”


  “有的。”江波涛飞快地转过了目光不愿意与他对视,仿佛是害怕被他的目光灼伤一般,表情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一般的决绝:“有的!你看,你觉得世界充满了希望而我只能看到无望,你眼中绝对的黑白在我眼中只是无所谓的灰色,你眼中纯粹透亮的人生我没有资格享受,因为我和你不是一类人——”他伸出右手几乎是粗暴地撩起遮住左耳的碎发,深蓝色的耳钉就这样直接地暴露在了周泽楷眼里,因为震惊而松开了的手被对方轻松地挣开,江波涛低着头放下头发遮住耳际,默默拉远了点和周泽楷的距离,尽力平缓自己激烈的语调:“如你所见,我是个Homo。因为自己的性向我见过了太多东西,被这个世界遗弃着,在一个又一个城市一个又一个乐队里来了又走,已经渐渐忘记了自己出来唱歌的理由。这是件很严重的事情。你看,小巷里的流浪汉不懂得音律,依旧可以发出无意识的声音来表达自己捡到了易拉罐的喜悦,即使不成章法也能传递出愉快的感情。那么我呢?我能传达出什么呢?悲伤?痛苦?绝望?这些东西世界上已经太多了,不需要我再去增加一点。”


  他又往前走了两步,彻底走进了路灯照不到的阴影里,表情更加晦涩莫名:“现在你已经知道了我不唱的理由了吧。你们都是正常人,都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不应该被我这种人打扰···放心,我很快就离开。”


  不。不是这样的。周泽楷急切地上前了两步,江波涛却像是预感到了他的动作一样,转过身飞快地跑了起来,帆布鞋和石板地板剧烈地碰撞着,很快不见了踪影。奔跑带起的夜风早已散尽,周泽楷却还维持着方才的姿势失魂落魄地站着,消化着方才认知到的一切,良久,才默默放下了酸疼的手臂。


  他知道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了。


  江波涛溜回Samsara的出租屋的时候是凌晨四点,每个人都在沉眠的、最好的时间。他没想到周泽楷会坐在床上等着他,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牢牢抓住了他的手臂把他按到床上,脸上写满疲惫,眼神却亮的吓人。猎人引以为豪的耐心终于在面对猎物的时候找到了用武之地,英俊的男人露出一个野兽一般野性十足的微笑,单手压住那个惊慌的逃跑者,另一只手不紧不慢地撩开左边偏长的暗紫色头发,从不示人的左耳上碎钻在微弱的星光下明亮地闪耀。


  猎人敏锐的目光在看到猎物震惊的表情时柔软了下来。似乎因为确定了眼前人不会暂时离开,突然暴涨的攻击力也慢慢褪去,他又恢复成了那副稚童一般天真无邪的模样,心满意足地把脸埋进了身下人的颈窝轻轻地蹭着,略略带了点紧张局促地开口一遍遍重复着,“一样的···江,你看,我们一样的···”


  怎么会不一样呢。真正放弃了希望,融入这个世界的人,哪里会抱着绝望一样的希望分清黑白对错,哪里会小心翼翼地一点点接近又害怕伤害到他人一次次溜走,哪里会不自觉地呵护着对未来充满希望的心情,哪里会完美迎合那些明亮到刺眼的歌声,又哪里会深深厌恶着做出退让迎合这个世界的自己。


  一样相信着世界上存在美好,一样是被抛弃的一群。如果非要说哪里不一样,只有你比我勇敢,敢把一切都暴露在阳光下,而我只敢在被逼到极致的时候露出自己的秘密,只是为了留住你。 


  “江···”


  “嗯?”


  “继续,唱?” 


  “不了,不唱了。”


  “但是···还会继续弹下去。”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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