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城循

这里是循。

试图追求的永恒终将化为尘土,不如珍惜眼前并不完美的的一切。

全职产出周江,最近佛系复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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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p洁癖不拆不逆

【喻王】静水流深(二)

前文链接:(一)

 

民国背景,cp喻王

2016年喻文州生日贺文

向那个一生只够爱一个人的时代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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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杭州的冬景与京城又有着很大的不同。或许是因为靠近水乡,连寒风都少了分凌冽,因了几分湿气而平白多了些妩媚的味道。也许是因为过分紧张的局势,这座繁华的城池也不可避免地带上了几分黯淡,街道两边典雅的小楼人烟稀少,只有脱光了叶片的残柳在风中有气无力地挥动着枝条,仿佛在对曾经的繁华进行无用的挽留。

 

  而烟雨楼却仿佛游离在这一切清冷之外。精心品饰的小楼格调高雅,屋檐门窗皆是仿了古迹精雕细琢,浓浓的中国风情在一片西化的建筑中独树一帜,不似酒肆,倒像旧时哪位达官用来修身养性的私家园林,被错建在了这临街的喧闹中。似是为了迎合局势,又似为了显出自身的格调,烟雨楼并未如寻常酒楼派出伙计迎客,反倒是大大方方敞开店门,把店内一切热闹明明白白地映在了满街清冷里。

 

  除了这高调的格局,烟雨楼还有一点可谓独树一帜,那便是总管这楼中一切事物的掌柜,竟然是位妩媚动人的年轻女子。这位掌柜姓楚,表字云秀,算是这杭城中第一批留洋归来的博士,出身名门再加上姣好的容貌,在城中还曾引起不小的轰动,也引得不少文人学者争风吃醋,写了不知多少诗篇只为博美人一顾,可惜楚大小姐眼界奇高,竟是一个也看不上眼,双亲故去后更是潇洒地发了篇声明宣称国难当头无心顾及私情,非要等天下太平了才考虑终身大事,一时间舆论轰动,赞叹她为“女中丈夫”的有之,批判她“伤风败俗”的亦有之,只是外界的一切喧嚣都不能阻挡楚小姐一意孤行,很快这座烟雨楼便立了起来,起初还有不长眼的闲人上门滋事,不软不硬地碰了几次钉子后自觉无趣悻悻而归,久而久之便也风言风语便也消停了下去,烟雨楼就这样格格不入地傲立在这座萧瑟的古城中。

 

  喻王二人却是很清楚这烟雨楼长盛不衰的理由。楚老先生家力雄厚,革命伊始便投身其中,捐出大笔钱财慷慨资助,黄埔军校的启动资金里只怕还有楚家的手笔。富可敌国暂可不提,他还偏生长了副玲珑心肠,早早嗅到了蒋介石上位的气息,暗地里大手笔的示好不胜枚举,明面上不敢做的太过,但是黄埔军校甫一成立,他便把自己唯一一个过继来的嗣子李华急吼吼地送了进去,立场显示的分外鲜明。老先生过世后,楚云秀也感受到了隐隐不信任的气息,干干脆脆地掀起了趟风雨自污了一把,面上老老实实经营着烟雨楼,背地里却也偶尔做些情报传递的工作,一步步从政治漩涡中抽开身去。对着这识趣的举动,武汉那边也是投桃报李,在生意方面大开方便之门,倒也让楚家大赚一笔,至此心照不宣,两边一团和气。

 

  国父在世时并未建立起完整的情报网,新任的蒋委员长虽有野心,但苦于手中无人可用,只能带着三分忌惮小心翼翼地放了点权给曾经的老资历革命者,勉强维持起遍布全国的情报网来。而在繁华的江浙,委员长鞭长莫及,楚云秀的烟雨楼不可避免地成为了情报交换的中枢,承担起来来往往沟通的重任来。好在楚云秀生性好强,身边又有个军校出身的李华帮她交涉,竟是从未走漏半点风声,生意也做的风生水起。

 

  出身于最早参与革命的微草,王杰希素来看不起楚家政治上这般长袖善舞的行径,但是要调查军火在江浙的行踪,与楚云秀的会面便是避无可避。他在烟雨楼古朴大气的包厢中僵硬地坐着,嗅着空气中烧的暖热的檀香,隔着轻纱小账看着楼下台上戏子若隐若现玲珑的身段,带着女性妩媚的唱腔柔柔地飘进耳中,到是让他把之前的轻视收了几分,略略露出点平和的神色来。同窗数年,又是同舍而眠,喻文州又如何不知他对京戏的喜爱,见他专心听戏不愿开口,只得亲自端了酒水,对着楚云秀敬道:“久闻楚小姐烟雨楼别具特色,没想到不仅菜品多样,雅座装饰也是独具一格,佩服佩服。”

 

  “哪里哪里。这年头局势紧张,建楼仓促,材料难寻,我偏偏又不爱那些西洋装饰,只能自己随手寻了几件摆上,怎么配称精巧。到是喻先生,出身南洋,一毕业便跟着蓝雨同洋人打交道,只怕精致物件见了不知多少。慢说我这烟雨楼中的粗陋物什,只怕是整个杭州城中最昂贵的珍品,在先生眼中也不过尔尔罢了。要想让喻先生失色,恐怕得王先生拿出微草堂里的珍藏来。”楚云秀何等剔透,明明白白地看到了王杰希的沉默,只是却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顺着喻文州的话攀扯到了他身上,又点出了他从微草退下后隐居的居所,不动声色地展示着烟雨楼四通八达的情报网。

 

  “楚小姐此言差矣,”听着火烧到了自己身上,王杰希也无法作壁上观。听着楚云秀点出了自己的藏身地,倒也没露出什么惊讶或激愤的神色,只是平平淡淡地接过话来,“你久居杭城有所不知,喻先生早已光顾过王某草堂,不仅没看上一事一物,反倒是把王某的篆刻批驳了一番,令王某在自家伙计面前大大丢了面子。楚小姐也不必过谦,就王某粗浅的眼光,也能看出这雅间中悬挂的字画乃是当世绝品。舍得把珍品摆在酒肆之中,想必楚小姐定时信奉雅俗共赏,毕竟受过西洋文化,眼界也自是不同,王某是自叹弗如啊。”

 

  王杰希说的不急不缓,一边的楚云秀差点端不住笑。借他们的会面说烟雨楼情报不及时也就罢了,还借着字画讽刺她留学西洋不懂中国文化,把珍珠当成鱼目摆饰在酒楼里。她也不是那般无知妇人,从小也是请了先生教习四书五经的,只是比不上王杰希出身书香世家,在金石上造诣匪浅,还真判别不出王杰希口中那幅“当世绝品”的价值,又怕说错了贻笑大方,只能面上陪着笑,暗地里咬碎一口银牙。喻文州见状好笑,又想到自己有求于人,也不好意思太下楚云秀的面子,只能赶快站出来打了个圆场:

 

  “楚小姐别见怪。杰希这个人就是这样,一遇到金石玩物就成乐痴,说起话来百无禁忌。有什么冒犯的地方,应当也实属无心,喻某先替他自罚一杯,相信楚小姐大人大量,也不会再与之计较。”说罢不等楚云秀回话,便干净利落地喝干了一杯酒,向着对面亮出了杯底,而后又饱含歉意地微微一笑。

 

  先是被王杰希嘲讽得难过,再被喻文州“大人大量”的话一堵,楚云秀一腔暗火无处发作,端起酒杯一杯下肚才又把妩媚笑意挂回脸上,也没什么心思跟眼前两位心黑的人再耍什么花腔,单刀直入地点出了他们前来的目的,“两位前来此处,不会是来看看杭城风光顺便见见烟雨楼吧。我想,是与那批不知所踪的军火有关?那就很遗憾了,我只知道几日前曾有一批货出现在杭城的码头,但是几个小时之后仓库便空了,接下来的去向我也无能为力···”她略带慵懒地撩了撩头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只是脸上若有所得的笑意暗示着她还有所隐瞒。喻文州心知她是被王杰希下了面子怀恨在心,又瞥见始作俑者闭目养神一副不欲开口的冷淡表情,暗暗苦笑着开口安抚:

 

  “喻某心知楚小姐烟雨楼情报疏而不漏,早就佩服的紧。关于那批军火,楚小姐何等机敏之人,恐怕也早有眉目了吧,看在喻某诚心求教的份上,还烦请高抬贵手不吝告知。”

 

  “这云秀可不敢当,”被喻文州的话小小一捧,楚云秀连吃了几个暗亏的闷气也稍稍舒缓了些,但是她却并未作答,只是神秘一笑,询问起今日的戏剧来,“今日台上这出西厢,想必还能入王先生法眼吧。说来也是运气,这戏班儿本在京城过活,因了战火才流落至杭州,百般无奈才投入了我烟雨楼门下。戏班里的台柱子便是今日这位红娘,姓苏名唤沐橙的,唱腔扮相都无可挑剔,只是少时旧疾未愈落下了病根,往日都得时时刻刻温补着,轻易不登台。也亏得两位运气好,今日能欣赏到这美人扮相。”言罢不知从何处摸出两把西洋望远镜来递了过去,又亲自起身撩开了小账,方便他们看个清楚,“两位可要瞧仔细了,这位苏小姐,可是与众不同的呢——”

 

  谈到正事,王杰希也无心耽误,接过望远镜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台上的青衣身段婀娜,脂粉勾勒出的一双妙目顾盼含情,偏偏又没有市侩的烟花气,小家碧玉的清纯俏皮外不经意间流露出几分端庄来。此时她十指芊芊摆出了个柔美的花式,眼神中微波一漾,端的是万千风情,赢得台下一片叫好。喻王二人放下望远镜对视一眼,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只能带了点示弱向楚云秀询问一般望了过去。终于占了上风的楚云秀心情愉快,也失了吊着他们的心思,直起身来得意地笑了下,示威一般软了音调轻声说道,“你们不觉得···作为一个女旦,她的指甲,剪的未免也太短了些?”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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