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邓赵】无尽天光
@翦上溪
给溪上的生日贺文
退役后设定，私设有
感谢所有看完这个故事的人（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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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复升退役之后，在京城最不起眼的小巷里开了家小茶馆。
这是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决定。从第三期出道开始，微草的骑士始终给人以温润如玉的印象，也因为安静却不乏细致的性格数次跻身全明星。谁也没有想到他会在公开宣称“想出去走走”之后留在了京城，还选择了茶馆这种明显已然不再时兴的行当。
“激情了这么多年，也想慢下来歇歇啊，”二十几岁的年轻人笑得与世无争，只是浅浅的眸光中偶尔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坚持。茶馆不大的内部空间只布置了几张木质的桌椅，虽然地方不算宽敞，采光和风景却是极佳，若是遇上了晴朗的好天气，还能透过窗外的茂盛绿荫看到一片繁华熙攘。
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买下了这间茶馆，又是什么时候做出了这样的决定。昔日的队友坐在木质的扶手椅上，看着曾经一身盔甲冲锋陷阵的骑士现在一身长衫，坐在窗边惬意地半眯着眼睛，手里两个核桃不紧不慢地转着，小小的房间里茶香袅袅，便也失却了劝阻的言语，只是沉默地捧着手里的盖碗，默默饮尽一杯清茶。身处于最最慢不下来的城市里最最慢不下来的地方，即使是再年轻的人，或多或少的也都有了些羡慕。到是被艳羡的对象像是完全没有这种自觉，在送他们离开时，格外沉重地感叹了一句，“真好啊，你们都还年轻。”满眼的真诚，却又仿佛带着点说不出的苦涩。
队员们本来就是忙里偷闲，站在还没有开业的茶馆门口一个又一个排着队与他们曾经的骑士拥抱告别。作为同期和多年的队长，王杰希排在最后，给了他一个格外实在的拥抱。邓复升那一瞬间突然有些心软，仿佛这个拥抱代表了他们多年青春的终结。他没有办法抑制那种涌动的奇怪感情，只能几个眨眼暗暗压下眼角的湿意。
“潮汐那张卡已经上交给战队了，但是技术部那群人还是帮你练了一张骑士卡。加点什么的都是跟着潮汐来的，有兴趣的话偶尔也上去看看，他们都挺想你的。”
“嗯，我知道。”
邓复升从王杰希手中接过那张崭新的账号卡。与之前一样是荣耀第三区熟悉的风景，淡蓝的色调浅浅铺陈开山川河流。卡面很新，棱角分明，仿佛是潮汐那张卡刚刚交到他手中的模样。
记忆如同藤蔓，从账号卡中伸出枝条攀附在曾经的骑士身上，强硬又魅惑地攻占着他的内心。他抬头看着自己昔日的队长清瘦高挑的身影，仿佛看到了他还在训练营的时候，那种与世隔绝的孤傲模样。
千言万语涌到唇边，又仿佛意识到了自己的苍白，如同潮水一般悄然褪去。邓复升将账号卡放到口袋里，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一言未发，只是伸手给了王杰希一个格外用力的拥抱：
“你也是。他们也是很在乎你的。”
“那群孩子。”王杰希格外小声地嘟囔了一句，伸手重重地拍了拍骑士的背。
过去与现在的交割就这么轻易地完成。邓复升目送着过去的队友们远去，而后轻轻掩上了门扉。与世隔绝的空间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他的手指在口袋里轻轻摩挲着账号卡的棱角，然后在感受到新卡特有的那种尖锐的感觉时微微一怔。
他真的已经退役了。
没有哪一个时刻，这种感觉能够比现在更加清晰。说出要退役的时候也罢，与队友送别的时候也罢，他从没感觉到自己的心情有多么大的起伏。他曾以为是多年职业生涯磨平了他的心性，让他再也不能感受到所谓的大悲大喜，然而这个时刻他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那些感情从未死去。他们只是安静地沉睡着，等待一个契机将之唤醒。
这个认知让他有些惶恐。王杰希以为他是一个坚强的人。也许整个微草都觉得他是一个坚强的人，只有他知道自己内心曾经出现过的懦弱。他将那张新卡珍而重之地放进抽屉里锁好，并以一种从未有过的心情想着，也许自己以后再也没有机会用到它了。
茶馆第二天开始营业，生意惨淡。几个前任队友看不下去，叫嚷着要去微博帮他刷刷人气，通通都被他找借口回绝了。即使是这样，这个消息还是在职业圈里传开了。即使有心遮掩，也偶尔能在门可罗雀的大堂见到几个熟悉的身影。一来二去他也就习惯了，甚至有时候还会当面吩咐小二不能少收了茶钱，然后满意地收获一张或者悲愤或是无奈的脸。
而后这一天，他迎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客人。
赵杨。临海战队的队长，他的同期生，曾经的第一气功师，赵杨。
往事呼啸如山风，浩浩荡荡刮过空旷的心田，勾连起现实与回忆。他有些不可置信地注视着安静地坐在桌边的那人的脸，而后挂上若有若无的笑容，笑着招呼了一声，早。
他从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赵杨。原因无他，只是因为那个年轻的三期生太过于耀眼，以至于让荣耀的舞台都染上了他的光芒。他记得友谊赛时对方坐在电脑前张扬的眉眼，记得新秀挑战赛时他倔强坚毅的表情，记得他每一次比赛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恣意打法。这些印象在他的脑海中落地生根勾勒出他所熟识的赵杨的形象，而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当年让人又爱又恨的狂生，现在会静静地捧着一杯清茶，对他微笑颔首，招呼道，早。
“这些年你变了许多。”邓复升伸手为他把茶杯斟满，“真想不到你居然多了个喝茶的爱好。”
“你也是。我还以为我会在你前面退下来，没想到你不仅先退了，还开起了茶馆。”赵杨冲他微微一挑眉，毫不客气地将一盏茶一口饮尽，“有电脑吗，来一局？”
当年那个狂生在现在这个成熟男人身上还有抹不掉的影子。邓复升有些恍惚地注视着他的脸，本来已经到了嘴边的拒绝生生转了个方向，变成了一个轻轻的“好”。
昨天才放进抽屉的账号卡今天便派上了用场。开电脑插卡登录，仿佛是几秒钟的功夫，他就在竞技场的房间里看到了对面气功师火红的身影。他还记得当年气功师的标配是白色练功服配上蓝饰带，衣服减伤带子减CD，可以勉强弥补气功师伤害高但是攻速慢的短板。结果眼前这个人硬是用上了适合拳法家的红色饰带，以攻速为代价换来了高伤害。之前他还以为是对方想出了什么新的套路，后来才知道他只是嫌弃蓝色太温和才换了红的，还为此啼笑皆非了好一阵子。没想到差不多十年过去了，他还是这么一套张扬的装束，从来没有变过。
也许改变的从来就不是他，而是自己。
一局竞技场硬生生打了五十多分钟，最后以骑士的倒下而终结。骑士这个职业伤害不高，但是还有一个回血技能让人十分头疼，而气功师这个职业攻速慢CD又略长，等一个技能正好够对面回口血，所以即使是恨不得把气功师玩成狂剑士的赵杨，面对对方似乎永远不会清零的血条也只能咬牙切齿。最后还是邓复升看不下去了，故意卖了个破绽硬接了气功师一个大招，才结束了这局毫无意义的竞技场。
“好久没打过这么长时间了···让我想到我们还是训练生的时候找你跟王杰希2V2，每次都是我把他拖下来只差一点伤害的时候你躲草丛给他奶一口，当时气的我键盘都按坏了好几个。”赵杨懒懒地往椅子背后一靠，“早知道就不用这种办法跟你叙旧了，害你输了不说，还无缘无故地让你想到了过去的那些事。”
“没关系，我不介意的。”邓复升笑了笑，关了游戏伸手拔出了账号卡，“退了之后想想，那个时候的自己真是傻的很，但是又不想回到过去把自己敲醒。果然人老了就开始矫情了啊。”
“别别别，”赵杨赶快挥挥手，“我跟你可是同期生，可不想拐着弯的被你说老。”
“是是是，我的错，”邓复升爽快地开口认错，“茶凉了，我去给你换一杯。”
怎么可能没有变化呢。果然是变了啊。转身下楼时邓复升想到之前的念头不禁有些失笑。曾经的赵杨不可一世，眼里只有一往无前的冲劲没有半点算计，打法似乎完全不讲究隐忍和配合，几乎可以称之为霸道。他曾经无比羡慕对方的张扬恣意，但是又由于自己职业和能力的限制，只能坐在一边摩挲着自己的账号卡，听着着键盘的敲击声安静地看着对方潇洒的眉眼。而现在，那个曾经的荣耀第一狂徒也学会了为人着想，甚至学会了从只言片语之间捕捉信息。这改变无疑让他更加成熟，可是也却让邓复升见到他时那种复杂的欣喜慢慢凉了下来。
赵杨可以说是整个三期生中他最佩服的人，虽然这件事情他不曾向任何人提起，包括自己的队长王杰希。他曾经以为这不过是年少轻狂时对光明本能的追逐，过不了多久就会淡了。但是随着加入微草之后与赵杨渐行渐远，这种朦胧的憧憬渐渐变成了执念，固执地盘旋在脑海之中。他强迫自己不再关注对方，却还是会关注临海每一场比赛的胜负，并且揣度对方在胜负分晓时脸上的表情。
这种感觉简直像暗恋，但是邓复升却又能清楚地分辨出这两者的不同。虽然他欣赏赵杨的性格，但是却从未刻意寻找机会与他交锋，与他交谈时心绪也没有什么起伏。微草的骑士固执地认为自己不会喜欢上任何人，用这个理由，他拒绝去抑制自己的憧憬。
而现在，真相打破了他幻想的栅篱，那么真实地摆在了眼前。赵杨，这个曾经的第一气功师，曾经的荣耀第一狂士，在他所不知道的时候潜移默化地发生了改变。虽然早有预料，但是事实却比预想更加难以接受。他晃了晃头想要赶走纷乱的思绪，却不能阻止某个念头在脑海中逐渐清晰——
狂傲不再的赵杨，还是那个令他默默憧憬的赵杨吗？
他不想去回答这个问题。此时此刻直视对方的脸都让他或多或少地感到了尴尬，所以他只是默默上楼，低着头为赵杨倒了杯茶。对方接过之后小声说了声谢，更是换来了邓复升惊诧的一眼。
“···怎么了不就是谢了一声吗，”赵杨微微楞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在你印象里我不是会道谢的人？哈哈，果然年轻时候还是太狂了一些。”
“的确，”邓复升毫不掩饰地微微颔首，“看来在临海的这几年你真的是变了很多。”
“不变不行啊，”赵杨爽快地承认了，“队里一年一年地进新人，年轻人冲劲总是很足，不服气的太多太多。再加上气功师这个职业这几年也不怎么热了，要是再向以前那个样子恐怕压不住他们。”
“你会压不住吗？”邓复升微微挑眉，“我记得当时不服气你的训练生估计能从市中心排到十八环，结果你那个时候一句话没说，一个个竞技场单挑，硬是打的大部分人闭了嘴。怎么，这一招对付新人失灵了？”
“再说我黑历史我要生气了啊，”赵杨似真似假地抱怨着，“当队长练习的时候是一个人，到了场上那就是一个队伍的事情，怎么能跟训练生一样。别的不说，就说你们微草的王杰希吧，当时不也是游离于所有人之外，几乎只有你一个人能跟他说上几句话。现在你看看，团队指挥语音的不也很流畅嘛。”
“的确，他这几年为了微草也是不容易，”邓复升小声叹了口气，“当时最想不到的就是你们两个，一个几乎不说话，一个狂的说不上话，结果新人赛却给你们出足了风头，搞得都没什么人记得我们了。”
“哈哈，不然微草和临海怎么会看上我们。”赵杨一点也没客气地接下了邓复升的称赞，甚至还颇为得意地点了点头。
第二赛季的临海的确称得上是一匹黑马。方才组建的战队一路过关斩将，甚至在夏季赛上排到了前五。虽然强势战队微草也向赵杨递出了橄榄枝，但是临海却拿出了队长这样诱人的条件。对于一心想要展现自己光芒的狂生来说，这选择几乎不需要犹豫。决定刊出之后荣耀圈一片哗然，在佩服临海的勇气的同时也在对这支更加威猛的队伍暗暗地考量。可是出人意料的是，这颗新星仅仅只在荣耀的舞台上闪烁了一个赛季，就在粉丝的叹惋中悄然黯淡下了自己的光芒。然而当时吸纳了王杰希和邓复升的微草却是异军突起，面对嘉世和霸图毫不相让，甚至拿下了第四赛季的冠军，开始了属于他们的闪耀之路。
“的确···那个时候你已经坐到了临海的中央，我却还在微草的替补席上。那时候还以为我一定会比你们都慢一步，结果到了现在，我却成了三期生里第一个退役的。”邓复升自嘲地笑了一下，为自己把茶水加满。
“是啊，我也很好奇，你都是全明星级别的选手了，怎么会在这个当口选择退下来？”赵杨把茶杯放下来打量着邓复升的脸，“别跟我说什么是因为自己老了，我可不相信。我看你这个样子，十年不说，再打四五年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温文尔雅的骑士不着痕迹地推开了话题，“倒是你，从来没起过退役的念头？”
“这念头早就有了，”赵杨回答得格外坦诚，“只是看到队里新人的现状，就觉得不行，走不了，还得多留一年，陪他们磨合磨合。临海这几年你也知道，每个赛季都在苦苦挣扎，队员几乎是一次转会期换一次。好好适应，没有用，置之不理，也做不到。只能这么耗着了。”
沉默再一次蔓延开来。邓复升几次开口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又默默咽了下去。眼前的赵杨与他所认识的那个赵杨有着太大的不同，让他几乎无法把握要以怎样的态度与对方相处。
理智告诉他这个时候应该岔开话题，但是那种想要摸清楚对方改变原因的欲望却在心底蠢动。仿佛是为了给自己希望，又仿佛是想让自己绝望，他最终放任了那种欲望。
“其实···你的条件无论去哪里都不亏，为什么一定要留在临海呢？”
这是他一直想问的问题。第三赛季那个光芒万丈能与王杰希争夺最佳新人的少年，现在却在一个渐渐没落的战队里苦苦挣扎，甚至为之磨掉了自己全部的棱角。他能理解自己队长的牺牲，并且敬佩他放弃自己打法时壮士断腕的勇气，毕竟微草这个队伍因为他的牺牲赢得了胜利。而临海，明显拿不出同等的收获来交换赵杨的心甘情愿。
“嗯？”面对这个可以称得上的是突兀的问题赵杨明显有些无措，“说实话我自己都说不清楚···刚当上队长的时候队里挺多人不服，大家都不怎么配合，成绩自然一团糟。后来才知道，我没来的之前是临海最辉煌的时候，我一来就像是什么都没做白抢功劳的一样，自然让他们不满。当时又是小孩子心性，憋着一股气，发了誓非要做出点成绩来给他们看看，风气训练抓的比谁都紧，以为能让他们服气了，却不知道只是在背地里给自己招来了更多的编排。后来慢慢感觉到了这样不行，也改变了方法，但是那个时候临海人心已经散了，成绩已经上不去了。后来他们之前的队长转了战队，又有两个跟他关系好的一起走了，进来了三个新人，等于换了一大半血。完全没有磨合的队伍直接上场，结果你也知道。说白了，临海变成这样大半是我的错，我自己种的苦果，丢给谁吃都不行，只能自己兜着。可能本来的想法只是想让这个战队回到之前那样，久而久之，我就走不了了，也不想走了。”
赵杨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低下头注视着茶杯里静静沉在水底的茶叶。邓复升本想为他将茶续满，又恍惚之间觉得，也许他需要的正是半盏清茶。沉在杯底的茶叶已经在水中努力地伸展开了身躯，即使是沸水入杯也无法使它散发出更多芬芳。这是没有办法指责也没有办法改变的事情，因为这就是茶叶的宿命。在自身的味道全部融于水中之后，被当做残渣默默地抛弃。
他果然从来有变过。邓复升有点苦涩地想。即使学会了适应环境，学会了改变自我，他却始终没有放弃骨子里的坚持。他的狂傲并没有散去，而是渐渐沉淀在了他的骨血里，成为了他支撑着一个没落的战队挣扎着重现光辉的自信和勇气。那么多年过去了，赵杨依旧是那个可以站在舞台中央，安然享受他人崇拜的强者，而他自己，却已然选择了悄然离场。
他又想到了那个被自己轻巧推开的问题，继而想到了自己退役的理由。战队想要吸纳三零一的许斌，对于其他人来说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比赛发展到了七八赛季，快节奏的打法已经渐渐被淘汰，曾经无可无不可的圣职系角色因为能够拖长比赛时间而变得十分可贵。也许是想要顾及同职业的人的心情，他的队友心照不宣地对他瞒下了这个消息，却不知他们的骑士早已在只言片语之中勾勒出了真相。曾经以为自己的退役是为队里注入更合适的新血，而现在想来，恐怕从那个念头诞生的那一刻，他就否定了自己适应新打法的能力。
如果没有退役会不会更好呢，他想。没有退役的话，他还是微草的副队长，还可以毫无形象地藏在地图中，在某个残血的队员飞快闪过的时候往他身上扔上一束圣光。他会有机会站在那个气功师的对面，面对他张扬的红色形象，等够了CD往他身上丢去一个禁锢，然后当着他的面给自己加一口血逃之夭夭。如果可能的话，他还可以再一次站到舞台中央，站到无数光芒交汇的地方，捧起那座闪耀着金光的冠军奖杯，然后在庆功宴上跟队友大肆狂欢，拍下他们被灌醉之后狼狈的模样，直到自己也醉的不省人事，被不知道是谁的好心人扶回宿舍睡倒。
可惜，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如果。他注视着窗外渐渐暗淡下去的天色，眼神隐隐有些迷离。无论什么时候，帝都都不会放下自己的繁华。而现在，夕阳的光辉还没有完全散尽，暗黄色的街灯就已经一盏一盏亮起，点亮了一片又一片歌舞升平。远处有一点白色突然亮起，那是体育场的光芒，也许就在今晚，又会有一支队伍在荣耀的历史上写下自己的名字，而又有一支队伍，在无人注意的时刻悄然离场。
这个念头让他心里一缩，旋即绽放出了一个苦笑。即使已经退役，他也不得不承认，在全神贯注于比赛时那种亢奋的感觉已经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海，并且让他无法遗忘。也许在心底，他依旧属于那个光芒万丈的舞台，依旧属于由大家一起书写的荣耀。
茶馆已经快要打烊，楼下的伙计对着老板招呼了一声，已然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邓复升和赵杨一起动手收拾着桌上的茶碗，状似无意地轻声感叹了句，“好好打，别退了。要是我去看你们比赛的时候你被吊打了，我可是会笑你的。”
“那你要抓紧了，”赵杨头都没抬，“估计下个赛季打完我也要退了。新来的几个年轻人都不错，我再看看，选一个接替我当队长。他们都比我沉稳多了，又是同一个训练营出来的，应该不会犯我之前的错。”
“刚刚还说着不服老，现在就告诉我你也要退了？”邓复升微微睁大了眼睛，压下心里那片涌起的波澜。
“是啊，我们都还年轻，但是你也知道，对于荣耀职业圈来说，我们已经不再年轻了。打法变了，队伍变了，风格变了。舞台已经不是我们的了，”赵杨承认得格外坦然，“我之前不想退役，除了放不下队伍，也还是想在舞台上再打几年。但是后来想想，退下来也没什么不好。毕竟荣耀它一直在那里，打网游和打职业又有什么区别呢？生活还能轻松一点。”
“是啊，又不是不能打荣耀了，”邓复升一下子想通了什么，格外轻松地笑了起来，“开小号记得加我好友啊。”
“又准备创造两小时地狱竞技场的噩梦了吗，”赵杨干脆也同他开起了玩笑，“对面会被你这难缠的套路逼到删游戏的。”
“我这是磨砺荣耀玩家的心智，”微草骑士毫不畏惧瞎话张口就来，“现在的比赛节奏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一对面是未来的职业选手，我这样帮他适应比赛，他还要感谢我呢。”
“先帮帮你们微草的未来之星吧！”气功师明显也在比赛场上学坏了，不软不硬地把他的话堵回去。
出茶馆的时候他们两个被一群临海的选手堵了个正着。他们队里正好有个新来的骑士是邓复升的粉丝，叫嚷着要让他给自己签名，年轻的眼睛倒映着城市的光辉，说不出的闪耀。他婉拒了与他们一起吃饭的请求，站在路灯照不到的阴影里注视着一群人打打闹闹着渐行渐远，渐渐融化在帝都用璀璨灯火点染起的繁华里。
他微微一笑，转身进了一条没有灯的小巷。天色还未曾黯淡，天光隐隐明灭在灯光尽头，说不出的安静。即使没有办法盖过灯火的光芒，它却依然安静地明亮着，带着无法说出口的种种情绪，安静地拥抱这座喧嚣的城市，并且以格外安宁的姿态，第一个对它道出晚安。
口袋里的手机微微震动，是微草队里的后辈发来的短信，“前辈，今晚有时间竞技场吗？”
“嗯，当然。”
账号卡尖锐的棱角在口袋里擦过指腹，留下陌生又熟悉的触感。邓复升微微紧了紧围巾，向着清冷的小巷深处慢慢走去。
在清冷的尽头，是一片天光无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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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赵杨在原著里着墨并不多，但是却提到了他是唯一一个能与王杰希争夺最佳新人的人。一颗曾经光芒万丈的新星，最终却选择留在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战队，我想，这应该是因为他刻在了骨子里的责任感吧。
关于邓复升，私设大多来自于他是第一个退役的三期选手。我想，如果不是因为某些不可控制的原因，大概就是因为对自己缺少一点自信。所以才会有了这样的设定。
就像之前溪上说的那样，写这两个人真的就会不知不觉之间把他们写成自己最喜欢的那样。严格说来这篇文章的私设应该成山了吧（笑）
再次感谢所有看完了这个故事的人（鞠躬）
